金钟云以为，曺圭贤喜欢他是不可证伪的。任何情况和场合，那人都有办法让他理解为“是喜欢的意思”。
*1.1w字，半现背。时间线篡改🈶️，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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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云翻了个身。手机屏幕冷冰冰的光隐隐映着卧室墙壁，是干净的白色，此情此景下，显得有些无情又冷漠。
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九辑在即，solo也正在筹备，正是忙碌的时候，但金钟云却依然越发频繁地感到空虚。
握着手机一遍遍刷新各种app的消息，几千几万条的消息和评论，金钟云挨个儿点开，读完，右滑返回，点开，返回，点开，返回。
机械地刷着手机，自己在等什么呢？金钟云其实知道的。
明明清楚自己在等什么、在期待什么，但不情愿让这种想法占据大脑。不是什么自尊心作祟，只是单纯的，本能性地掩盖罢了。
掩盖他在期待，来自曺圭贤的，一些主动的——社交软件的消息也好，电话也好，直接见面的话更好了——总之就是，想要让自己的世界里再出现一些新鲜的、触手可及的曺圭贤。
哪怕只是很简单的互相问个好也是可以的。
没有会让人心动的情节也可以。
“最近会很忙……哥得学会照顾好自己才行，不要老是让人担心，知道吗？”
最后一次在那人的宿舍见面时，曺圭贤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也不是什么“忙完会来找你，等我”、或者“我会想你，你也要想我”之类的直白赤裸的意思，但是金钟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想法，他觉得他接受到的就是这种类似的，直白的意思。
那人私底下对着自己说话的语气，做的事情，总是让人无法控制地想要多想。
忘记了具体是哪一天晚上，难以抗拒的焦躁感让自己再次陷入失眠，于是凌晨在ins上连着发了几条动态。内容无非是日常也发的那些喜欢的电影、咖啡厅，或者是好看的插画书，简单的配文。
金钟云自认为没有把自己的焦躁情绪表现出一分一毫，评论里生活在另一个半球上，还醒着的饭们热情地回复着。金钟云一条条评论刷过，焦躁感丝毫未减。
然后也就是这么过了十几分钟，却突然接到了曺圭贤的电话。那人已经开车到自家楼下，问自己要不要去江边散散步、吹吹风。
那人说是音乐剧排练刚刚结束——不过那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金钟云虽然知道以他的行程来看，确实时常会昼夜颠倒。但在那样一个焦躁不安的夜晚，金钟云私心觉得，曺圭贤就是想来陪陪自己。
于是成了一个在金钟云看来非常浪漫的夜晚。虽然其实严格意义上讲什么都没发生。
金钟云利索地换好衣服下楼上车，系好安全带。曺圭贤发动车子，娴熟地打方向盘拐出小区。开了不一会儿就到江边，两个人下车，并肩走上江边的石板路。
类似于“我很担心哥，需要我陪陪你吗”、“多亏圭贤在这儿，我没有那么寂寞了”之类的有些过分感性的对话，统统都没有发生。
曺圭贤什么也没说，金钟云也什么都没回答，像是一种奇怪的默契。两个人只是默默无言地走过江边，而后在一处眺望台站定。并肩靠在江边的栏杆上，寒风夹杂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有点冷。金钟云下楼时挺急，只是草草套了件外套，没想到会这么冷。
不想打破这种令人安心的寂静，于是金钟云只是小心翼翼地，试着往曺圭贤的方向靠了靠，又靠了靠。但似乎是马上就察觉到了自己的瑟缩，曺圭贤干脆地解开了大衣扣子，张开怀抱，一把搂过了自己的肩。
温热的大衣搭在自己身上，更加温热的是兀地凑近的躯体。
“这样还会冷吗？哥。”曺圭贤稍微侧过头轻声问。身高差的缘故，说话间温热的鼻息在自己耳朵上方传来。不是往日在成员们在的时候、或者镜头在拍的时候的那种充满了戏谑意味的状态，此时此刻的曺圭贤是过了三十岁后就很少见的，沉着、松弛的样子。
怎么能不让人心动呢？这种语气，这种动作。一个晚上的郁结似乎都悄悄飞走了。那个瞬间金钟云屏住呼吸，能听清自己鼓动的心跳，战胜了呼啸的风、和曺圭贤轻声说话的声音。自己的整个世界在曺圭贤身边，“咚、咚、咚”，有节奏地跳动着。
金钟云连忙低下头，小幅度地摇了摇。曺圭贤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搂住自己肩膀的手紧了紧。
金钟云呆愣了一会儿，偷偷侧过脸看，曺圭贤正直视着眼前泛着幽幽暗光的江水，泛起的波澜在无月的夜里没什么光泽。金钟云在这样的景象里，久违地感受到了安心与平静。
身边的人侧脸很端正，作为韩国人来讲其实是相当深邃的眉骨与鼻梁，那时印刻在金钟云脑海里，全是柔和得一塌糊涂的线条。
手指拽紧了自己身侧曺圭贤的大衣一角，金钟云清楚地感受着自己的心动。而这样类似的心动，其实也已经发生过记不清多少次了。
曺圭贤这个人，在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的样子，和有很多人在一起的时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金钟云没办法做到在任何场合里都可以顺着气氛、或者是众人的期待，做一些令人发笑的事或是说一些令人感动的话。也很难抓住每一个巧妙的时机，用巧妙的回应来挑热场子。大多数时候都真诚过头，于是会显得笨拙。也因为对待什么都太真诚而用力，所以也很难和各色各样的人都成为交往得来的朋友——但在曺圭贤这里，做这些事情几乎是游刃有余。
曺圭贤是拿捏有度的社交妖精，聪明又克制。天生是个能在社会上混得很好的能力者。是主动出击的肉食系，绝对不会甘当绿叶的野心家。
而这样的曺圭贤，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却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攻击性与胜负心。
这么说也不对，实际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场景里，曺圭贤更像是引诱人沉溺的一种深邃的湖泊。
深不见底，闪着金光的湖水，看久了就会甘愿陷进去。
去吹江风的那天晚上，曺圭贤和他的对话加起来都没有超过五句。而偏偏就是这样的瞬间，让无比感性的，看得懂各种艰深晦涩的文艺电影的金钟云，感受着他和曺圭贤之间无声的，难得的共情。
这样的温柔以待，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是不同的、特殊的，需要额外花心思去照看的对象呢？
当然是了。金钟云听见很深很深的内心深处，有个很小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这样说道。
而此刻卧室里空旷而安静。家人当然已经睡了，只有自己还过着美国时间。身边没有什么温暖的质地良好的大衣、没有刺骨的江风，只有自己手机散发出无感情的光。Melo在旁边小声地打着呼噜。唱机的电源没有切断，传来的底噪很轻很轻，但自己还是听到了。金钟云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任由大脑第——数不清多少次地，回放那些让人心动的，暧昧的瞬间，妄想的片段任意地滑向异想天开的方向上去。
上次在宿舍见面后过去了多久……一周？半个月？金钟云很不愿意认真细数那个人杳无音信的时间到底有多长。无非是很久的，没什么意思的等待而已。曺圭贤说自己会很忙，就真的挺忙。金钟云倒是也知道曺圭贤行程比自己多得多，这个人消化行程的能力相当出色，经常处于非常临界的，超人的状态。
金钟云既心疼，又期待。一边为自己的期待感到一丝丝的歉愧。自己在期待什么呢？金钟云轻轻叹了口气。一点点焦躁的情绪又泛起。也不是非得要什么海誓山盟，或者甚至只是几句令人安心的承诺。对彼此说个早晚安。也许，有时间的话一起吃饭、看电影、打扫房间，逛街，这样安定的日常也是可以的。
但这似乎都不太可能，各种意义上。哪怕金钟云已经有些坚定地认为，曺圭贤对自己是不同的，是和队友情不一样的。但——
金钟云觉得自己的焦躁情绪越来越重，猛地坐起身来，捞起手机打算再在社交软件上发点什么，却刚好收到了刚刚发来的，曺圭贤的泡泡消息。
金钟云有订阅曺圭贤的泡泡，这件事情是属于金钟云的一个小小的秘密。虽然那人的聊天软件账号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说话聊天的话，随时都可以。但，金钟云自己也说不好为什么。作为金钟云这个角色，给现实里的曺圭贤发任何消息，某种程度上是相当消耗情绪与勇气的事情。
无论是作为队友、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对对方有好感的人，对上曺圭贤，金钟云就很难做好心理建设。
点开紫色的app，是一条视频，金钟云点开看。曺圭贤穿着居家服，灯光很暗，能看到隐隐约约的黑眼圈。样子只有一点点憔悴的曺圭贤对着镜头瞪大眼睛，用手环了个酒杯的形状，仰头假装一饮而尽，然后挑眉，冲着镜头伸出食指，晃了晃，表示不行。
金钟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轻轻地笑了起来，立刻回了一条，「傻小子也知道不能喝酒吗？大半夜的快早点睡觉吧。」
然后把视频下载下来，移放到收藏夹，拽着进度条一遍一遍地看。
坐着的沙发是宿舍的那个白色的皮质沙发，身后是闪着光的音响。他似乎刚到宿舍，还没来得及卸掉妆发。看着镜头的眼神虽然还是充满了戏谑，但是金钟云能看出他真的有些疲惫，于是这份戏谑变质成了一种有点慵懒的样子。
金钟云盯了一会儿视频里美颜滤镜上通红的红心，然后返回紫色的软件，又打字，「滤镜很可爱^ ^」。
然后几乎是一瞬间，金钟云眼看着自己发出的消息前面的，小小的灰色的1消失了。
金钟云眨了眨眼睛，曺圭贤竟然已读了自己的泡泡。金钟云很少正赶上对方读泡泡的时刻，惊喜之间也没有细想，鬼使神差地按照心里所想，耿直地补了一句，「实在想喝点什么的话，喝点低咖啡因的咖啡也是可以的☕️^ ^」。
这一条消息旁边灰色的1也几乎在发出去的瞬间就消失了。
哈哈哈——金钟云抱着手机愉快地躺回床上，被“此时此刻我正在和鲜活的曺圭贤对话”这件事取悦到，盒盒盒地笑出了声。
侧躺在床上，金钟云眨眨眼睛，恍惚之间，安心、顺遂地滑进了久违的酣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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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金钟云状态相当好，几乎在录音室呆了一整天。
这是一张倾注了自己很大心力的Solo。伴随着它的发行，金钟云希望鼠兔那边也做出对应的装修调整。金钟云喜欢这种一体感，对自己和弟弟的这个小店里的一切都尽可能亲力亲为。
从录音室出来已经挺晚，不过金钟云没有耽搁，立刻又启程赶往鼠兔，他约了装修团队，今晚关店后需要协调一下新装修方案的细节。路上无聊，透过车窗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灰蒙蒙的夜空里不甚明晰的月亮，金钟云在ins上卖关子，“Mouse Rabbit New Looking Coming Soon”。
半个小时就到了自家小店，店门口停着一辆金钟云不认识的车。金钟云皱皱眉，疑惑地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已经不会有客人过来，而距离和装修团队约的时间明明还有一个小时……是钟真的朋友吗？
拽着波点包推门走进店里，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金钟云没想过，昨晚想了一晚上的人会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这里。
曺圭贤正在和吧台里穿着围裙的弟弟说话，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非常自然地打招呼。“哥晚上好～”。
是和昨晚的泡泡消息里一样的妆发，估计是同一个行程。金钟云有点懵，脱口而出，“你来干嘛？”
估计是语气有点凶，金钟真一边启动咖啡机一边接了话，“圭贤排练太累了，来歇一歇嘛。”
曺圭贤笑咪咪地补了一句，“低咖就可以了，谢谢钟真哥。”
金钟云站在门口还有点愣。
“那门口的车——？”
曺圭贤对答如流，“前辈的，我借用一下。”
哦，金钟云抓了抓染成浅粉色的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眼前这个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曺圭贤什么时候对咖啡这么熟了？低咖？
不，不对，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喝咖啡，有必要专门跑来鼠兔喝咖啡吗？
等等……
「实在想喝点什么的话，喝点低咖啡因的咖啡也是可以的☕️^ ^」。
昨晚被对方读到了的，自己最后发送的那条泡泡消息，突然就浮现在了脑海中。
不是吧……
金钟云没意识到自己在门口愣了多久，反应过来的时候，曺圭贤已经端着外带咖啡杯转过了身。
曺圭贤另一只手臂还挂着大衣外套，金钟云以为他要出门，刚要侧身让位，被眼前的人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话，“哥是打算在门口站一晚上吗？”
曺圭贤扭头走向了店深处一个不靠窗的，相当隐蔽的位置。
“呀”，金钟云本能地呀了一声，却不知道要接什么话了。脑子里的想法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下。
是来找我的吗？是看到泡泡消息想到来喝咖啡的吗？可以喝咖啡的地方这么多，为什么挑了鼠兔这里呢？是真的因为离得近顺便吗？
不，就是来找自己的吧，这个人一定是专门来看自己的——
那也不对，他怎么知道我会这个时间来鼠兔……
金钟云抱着一肚子的疑惑走向店深处的座位。曺圭贤已经坐好，正在饶有兴趣地观察座位上造型独特的摆饰。
金钟云在曺圭贤对面坐下，眼前的人把视线从摆饰品上转移到自己身上。金钟云发现对方的黑眼圈似乎比昨天稍微深了一点。
这人好像真的挺忙，忙成这个样子，大半夜还有闲心跑来喝咖啡，莫名其妙地，金钟云又感到一股烦躁，和着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微妙的期待一起涌上心头。
“你到底来干嘛？大半夜的。”
曺圭贤挑起一边眉，依然直勾勾地看着金钟云，“哥这里不欢迎我来么？”
“那倒也不是……”
“不希望看到我么？”
“怎么可能！”
“那就好。”曺圭贤笑了笑，喝了一小口手里的咖啡，话锋一转。
“——不过，我和哥说过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吧？这么晚还来店里给自己找活儿干，今晚是还打算接着过美国时间吗？”
“不是需要很久的事情”。金钟云连忙摇摇头。眼前的人依然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于是金钟云补了一句，“而且我昨晚很早就睡了，也睡得很好。”
曺圭贤发出一个很长的“噢——”，尾音上扬，显然是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金钟云恼火地坐直，“你自己都这么昼夜颠倒了还说我！呀！”
曺圭贤不置可否，“我总有办法让自己不那么辛苦的，但哥不一样。”
“哥看起来没我照顾就不行呢。”曺圭贤看着自己，眼神没有丝毫躲闪，坦荡地望过来。
金钟云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定红了。有些紧张地想要啃手，又想起对面的人曾经一把打掉自己手的触感，于是伸手的方向拐了个弯，拿起了手机。解锁屏幕，机械地上下滑动。
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金钟云担心自己要被满脑子粉红色的想法烫着了。周围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变得闷热，金钟云只觉得晕乎乎的，像要飘起来。
曺圭贤偏着头靠在柔软的座椅靠背上，眼前的人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
“过几天忙完手头的事情，哥陪我去看日出吧。”
“莫？”金钟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日出，朋友说济州岛的日出很好看。”曺圭贤慢吞吞地说。
金钟云开始觉得今晚的世界不是很真实了。
有种说法，在济州岛的日出中确认恋爱关系的恋人，今后的恋情会得到最明媚的祝福。
先是大半夜突然来鼠兔看自己，然后又是邀请自己去这种情侣才会想要去的地方，金钟云此时此刻几乎真的听到内心深处那个“曺圭贤果然就是喜欢自己”的声音，兴奋地咆哮起来。
金钟云强迫自己淡定，试探性地问，“是很适合恋人打卡的那个……”
曺圭贤噗地笑了出来，“什么啊，原来哥知道——是的哦，是很重要的日出。可不能搞砸了。”
对面的人顿了顿，“所以我得让哥先帮我排练一下才行。”
“什么？”金钟云一下子清醒过来。
曺圭贤这时候却站起身，“好啦，我得回去了。哥待会儿忙完早点睡觉。照顾好自己，知道吗？不要让我担心。”说完揉了揉金钟云一头粉毛，迈着长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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曺圭贤要恋爱了。金钟云回家后，翻来覆去地思考曺圭贤的话，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是这个。
但是……他想要告白的人似乎不是自己。金钟云挣扎了半天，犹犹豫豫地这样推测着，不敢下定论。
金钟云脑海里有两个小人来回拉扯。
左边的小人据理力争，如果只是弟弟的话，是不会关心哥哥到这个程度的，也不会说这么暧昧的话的。曺圭贤是理性又只爱自己的水瓶座，不会莫名其妙让一个人产生他喜欢你的错觉的。
右边的小人一票否决。说的是“帮他排练”，帮他排练的话，说明真正要告白的人不是你，不是吗？
——金钟云很不想承认，他觉得右边的小人说得挺对。
但是……但是，是错觉吗？不是错觉吧，怎么会是错觉呢？
金钟云有点不太想继续思考下去了。
总有人说金钟云自从退伍以后就褪去了一身的锐气，开始变得犹犹豫豫、小心翼翼、不相信有人真的关心他、爱他。
但是——金钟云很想要反驳——如果不是真的经常发现其实是自己自以为是、如果不是经常满腔期待被泼了冷水，谁又是自己主动想要变成妄自菲薄之人的呢？
就是因为太多次地尝过了失望的感受，才不想要抱有期望。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虽然没有期望的人生没什么意思，但是比起被巨大的失望打得喘不过气，没什么意思的人生好歹是安全的。
再说……自己已经各种意义上的很知足了。金钟云习惯性地调整自己的心理预期。哪怕真的是为别人演练的告白，自己能提前体验下，不也挺好的嘛。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金钟云这么想着，努力压下心底又涌起的烦躁，掏出手机来打开ins决定再发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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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济州岛看日出，这件事儿来得比金钟云想象的要快得多，但是和金钟云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曺圭贤晚上十一点多开着车来接自己。金钟云想着既然是要排练告白，那好歹也要穿得正式点儿，于是搭配了一整套的衣服首饰，甚至吹了个发型。上了车却发现曺圭贤还是往日那个曺圭贤，很日常的装扮，一点精心打扮过的迹象都没有。
“你到时候就打算这副样子和人告白吗？”金钟云莫名有点气。
“哥怎么比我还期待的样子？”曺圭贤揶揄。
金钟云于是不再说话了。轻轻闻了闻，车里也没有花的味道或者香水的味道，和去江边吹风那一晚没什么区别。
路途很长，曺圭贤在车里放着他喜欢的抒情曲，金钟云也就不怎么说话。
金钟云忙着在心里默默排演，待会儿看日出的时候要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曺圭贤真的是要给其他人告白的话，他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才不会太失态，让曺圭贤看出端倪。
——如果真的，真的是给其他人告白的话。
是的，翻来覆去想了这么几天，金钟云还是不愿意将对方一直以来让自己产生的“互相喜欢”的想法都当作错觉。
金钟云真的努力过了。只是再怎么努力地想要论证，也几乎找不到任何证据能证明，曺圭贤不喜欢金钟云。金钟云努力回忆两个人这几年来有交集的一切时刻，而在任何情境、任何场合里，金钟云都只能感受到对方“是喜欢自己的意思”。
金钟云想起曺圭贤入伍的时候，用无比缠绵的声线唱着自己的原创曲的他。那个时候金钟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笨拙的小动物狠狠地撞了一下，大概，像是企鹅之类的。莽撞地闯进来，力道不小。太可爱了，打不得骂不得。
金钟云又想起去年的圣诞节，实在是受够了寂寞的自己终于得到机会，拽着军毕第一年的曺圭贤，陪自己逛遍了能想象到的所有的，圣诞节时最好看的地方。他等了两年，积攒了两年份的快乐想要和曺圭贤一起分享。
虽然后来在节目上才知道这人那天肠炎犯了，其实身体难受得不得了。但是在金钟云的记忆里，那天的曺圭贤耐心又随和，安安静静地陪自己压马路、拍照。和去吹江风的那晚一样，沉默又包容。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起，他开始意识到，曺圭贤对自己可能是不一样的，不是嘻嘻哈哈一起玩闹的兄弟，是更加深刻的、更加温柔的，也许到了动情处，还是会让人想要落泪的关系。
没有证据，不可证伪。
其实不是很远的路，六七个小时的里程而已，然而眼看着要抵达济州岛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的情况。
车载导航图上，前方只剩二十多公里的高速公路，在APP里的颜色简直红得发紫。是长达五公里的塞车路段。
等了五分钟，前面的车没有一点儿要挪动的迹象，反而一辆接着一辆地直接熄了火。曺圭贤跳下车去前面探了探情况，没过一会儿走了回来，摊手表示，除非把前面几十辆吨级卡车的司机们都吵醒，给他们让个路，否则他们不可能在日出之前赶到济州岛。
——高速公路上的大型车辆在通宵赶路过后，通常都会在接近日出的时候停车休息一两个小时，显然曺圭贤和金钟云两个人事前都不知道会有这种情况，
“啊……”，金钟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当下的情绪是轻松更多，还是遗憾更多。
曺圭贤坐回车上，拔掉车钥匙，抒情曲戛然而止。他把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座椅靠背都放倒，双手交叉垫在脑后躺下。曺圭贤打开车的天窗，灰蒙蒙的天空出现在他们上方。
“现在也只能在这里等等了。”
天还没亮，深深沉沉的雾压下来。狭小的车内空间，金钟云意识到此刻只有他和曺圭贤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觉得有些口渴。于是细微地调整了姿势，观察四周。
金钟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看到静止的高速公路。四周是长得高高的树丛，初春，叶子还没绿，只是干巴巴的树杈而已。路中间的栏杆很陈旧，有锈迹，灰扑扑的，两边的栏杆却很干净，也许是因为有更大力的风在冲刷它们。
毕竟还是初春，车的暖气很快就散掉了。金钟云的视线在可及范围内终于找不到更新奇的存在，避无可避地回到身边的人身上。
但曺圭贤似乎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金钟云一回头就撞上了那双晶亮、深黑的眼睛。
金钟云心跳漏了一拍。
曺圭贤的语气让金钟云有点摸不准他的情绪，“哥是不是有点无聊？很失望吧，那么期待来着。”
金钟云摇摇头，也温和地笑出来，“没关系啊，能出来散散心也挺好的。”
曺圭贤撅了撅嘴，“可惜今天是没办法了，再过十几分钟就要日出了。”
金钟云有点心疼眼前的小孩儿，习惯性地安慰，“就算告白不是在济州岛，也会被祝福的。”
曺圭贤挑起眉，“哥对待喜欢的人都是这么将就着来的吗？”
金钟云莫名，“哥只是觉得没必要那么郑重啦。”郑重到非得扯另外一个人陪你预演一遍。
曺圭贤哎一古，“哥的浪漫细胞都到哪里去了。”
金钟云隐约觉得自己的情绪往一个不是很好的方向滑去了，“这么喜欢吗？那个人。”
曺圭贤美滋滋，“相当喜欢。”
金钟云现在明确地知道自己是在嫉妒了。
“什么啊……那待会儿路通了就还是快让我走吧。”
曺圭贤不知道被刺到了那里的神经，瞪大了眼睛，“不是，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往哪儿走啊哥？”
金钟云也觉得有点委屈，“我要走你管得了吗？臭小孩儿。”
曺圭贤不说话了。
金钟云刚有点后悔自己的话会不会显得太不耐烦了，就听到曺圭贤轻声问。
“哥有玩过拇指逃亡游戏吗？”
“是什么？”
“哥把手伸过来——”。曺圭贤稍微坐起身来，拉过金钟云的手。温热、干燥又有力的手就这样拽过自己的。
“这样交叉……”金钟云的手被拽到两人中间的扶手上，于是也只能坐起身来凑近。曺圭贤五指轻轻拂过金钟云的指间，略微施力，一点点、一点点插进指尖的缝隙，然后兀的用力握紧。
金钟云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攥紧了。他想要说点什么，但抬眼却突然发现，眼前的人竟然离自己这么、这么近。近到他几乎能看清曺圭贤眼底细微的纹路，泪痣在纹路的下方，像一个明晃晃的休止符。
金钟云一瞬间有点慌神，本能地想要把手抽出来一些离远一点，但曺圭贤握住自己的手此时更加用力了一些，金钟云无处可逃，避无可避，动摇被眼前的人一览无余。
曺圭贤微微眯起眼睛，金钟云感受到眼前的人虽然是在笑着的，但这份笑里多了一层相当危险的意味。
他将大拇指按在金钟云的大拇指上方，然后金钟云听见他用十分轻的声音说，“哥，试试看把你的拇指抬起来。”
金钟云被引导着照做，但自己的大拇指被眼前的人死死地按住，根本动弹不得。金钟云稍微直起身，想要用上胳膊的力气，可惜手指依然被扣得死死的。
“没错，哥……试试看逃不逃得出去。”
曺圭贤眼神晦暗，手上的力气丝毫未减。金钟云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对方攥得有些疼。又试着往外拽了拽，结果被攥得更紧，金钟云咬了咬牙，手腕和手臂一同用力，然而自己的手指就像被曺圭贤的手指钉在了他的掌心，动弹不得。
就在金钟云觉得自己的整只手的骨头都开始抗议，想要出声阻止的时候，曺圭贤突然卸了力道。
另一只手覆上来，温和地盖住自己的手，用无法轻易挣脱的力道轻轻地揉搓着。
“哥好笨，根本逃不走呢。”曺圭贤自言自语，专心安抚着刚刚被他按得泛白的手指。
酥酥麻麻的触感顺着手指的神经细细密密地传来，金钟云怔在原地。曺圭贤小声念叨着什么他没有听清，他只感觉到莫名的恐慌铺天盖地向他压来。
金钟云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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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济州岛回来之后，金钟云就一直躲着曺圭贤。
大队九辑回归，两个人几乎每天都要见面，一起练舞、一起做回归综艺、一起准备各色的舞台和回归秀。镜头前曺圭贤还是那个上天入地的忙内，金钟云还是那个被好几个Jerry任意捉弄的可怜的Tom。
但是金钟云不再给曺圭贤任何可能的，二人独处的机会。
那次济州岛之旅最终还是没有看到日出。实际上金钟云在自己的手被曺圭贤握住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进入了一个相当恍惚的状态。曺圭贤是如何说了让自己动心的话、自己被握住手的那一刹那心跳如何停拍、自己如何莫名其妙抽出了手，回来的路上是如何尴尬的沉默。
金钟云曾经以为，他脑海中那些曺圭贤喜欢着自己的证据，是纯爱电影里文艺的画面，象征着可能的两情相悦、单纯美好的回忆、因为过分美好而淡淡的忧伤，以及哪怕忧伤也令人动容的唯美主义。
唯美主义的好处就在于，与现实相悖，它几乎不会是真的，因此金钟云可以任由自己品味，而不会担心被掳获。
而从济州岛回来之后，那把自己攥得紧紧的力道突然打破了电影画面的二维界限，这份唯美主义突然就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东西。
这让金钟云很害怕。现实，现实是不一样的。
曺圭贤的喜欢从甜蜜的情书变成霸王条款。将所有可能逃离的空隙都封死，让自己没有给出其他解释的余地，只能将一切都理解为是曺圭贤的喜欢。
是流氓一样的不可证伪命题，是永远真实的正确，找不出漏洞，是没有出口，没有解药。
金钟云在充满了不确定性的世界里行走了三十几年。比起“不安和怀疑让他变得不再锋利如刀”，不如说，是“表达否定与‘有所保留’，给了他安全感”。
他知道自己还是清醒着的，不会一头钻进任何一个蜜罐，也就意味着不会坠入任何一个可能藏着陷阱的深渊。
科学和理性总是可被证伪的，有对有错、有黑有白，这才是世界的本色。
只有宗教和邪门的信仰才是不可证伪的，是绝对权威，是一旦陷进去就无法逃脱的逻辑陷阱。
金钟云尚且不敢对虚无缥缈的神明抱有绝对的信仰，而曺圭贤是活生生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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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自己已经尽可能减少存在感，然而当曺圭贤直接面无表情地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请出待机室的时候，金钟云还是——平生没有哪怕一次地——产生了强烈的，逃跑的冲动。
金钟云任由自己拼命地缩在沙发里。曺圭贤锁好门，走到金钟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令人窒息的安静。
金钟云知道曺圭贤在盯着自己看，但是他不想抬头，哪怕只是作为弟弟的曺圭贤，金钟云都对他说不出一个“不”字，而眼下，金钟云知道自己面临的真相，要难以抗拒得多。
过了良久，曺圭贤终于开口，“哥在害怕。”
声音里夹杂着相当大的失落，和些微的颤抖。金钟云没办法对抗自己的心疼，轻声回应道，“不是圭贤的错。”
曺圭贤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措辞才好，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道，“我以为哥也是喜欢我的。”
金钟云想说，“不是的，我喜欢圭贤”，还想说，“太好了，圭贤喜欢我，这不是我的错觉”，慌忙间抬起头，却看到眼前的人眼睛里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自责。
“我……”金钟云一下子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曺圭贤看着终于肯抬起头的金钟云，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哥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要躲我呢？”
“入伍前不是唱了哥的歌给你听吗？圣诞节不是陪哥逛遍了几乎整个首尔吗？虽然哥没说但是也认出了哥的ID，还读了哥的泡泡之后去鼠兔找哥了不是吗？还带着哥去济州岛看日出不是吗？我都示好那么多次了，都已经带哥到只有恋人才会去的地方了，哥还顾虑什么呢？”
金钟云听着曺圭贤一条一条把他不可证伪的喜欢的证据摆出来，觉得自己的心都揪成了一团。他不自觉地抠挖着手心儿，嗫嚅着，“圭贤你大概不懂……”。
“哥不要总是把一切都想得那么复杂。”曺圭贤叹了一口气，仿佛早就知道金钟云会是在想什么。
金钟云怔怔地看着他。
“我喜欢哥，哥也喜欢我，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我知道哥对自己很没有自信，总是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担心付出得不到对等的回报，担心无疾而终的情感——”
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都仿佛戳在金钟云心窝里。心理咨询师早就说过曺圭贤的共情能力相当强，金钟云却没想过是可以看透自己内心所想的程度。
金钟云有些丧气，“我只是……我不敢相信……”
“哥也不需要觉得，我的想法会最终决定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曺圭贤继续说下去。
“我再怎么喜欢哥，也不意味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或者一直不在一起”。曺圭贤坦诚道，“只有我的话，什么都做不到，我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喜欢也不行的。”
“我们的关系里不光有我，还有哥啊。”
金钟云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曺圭贤扶上金钟云的肩，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是闪烁着期待的坚定。
“哥反正是知道我的，想要做到的事情绝对会坚持到底，坚信的事情不会轻易地改变。爱好可以维持二十年，习惯一旦养成就不会轻易放弃。对哥的喜欢不是什么心血来潮，我有信心，愿意坚持。”
曺圭贤蹲下来握住金钟云的手。“那么哥呢，你愿意坚持吗？”
金钟云闭起眼睛，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习惯了随遇而安，习惯了跟随他人的行动而做出反应，他忘记了自己也可以占据主动。
而他更怪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他对曺圭贤的喜欢，一直以来也是同样地，不可证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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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9人完全体回归，厂牌开了个专门的庆祝直播。在ins事先征集了饭们的建议，最后决定直播的内容是Suju九人在家举办轰趴。
说到轰趴当然就得玩真心话大冒险，一群人吵吵嚷嚷，没个正形。李赫宰起哄说，待会儿惩罚真心话肯定有人要问18禁问题。
崔始源耿直道，现在流行21禁，18禁程度太轻了。
申东熙补刀，其实来看直播的ELF们年纪也不小了，搞不好会有35禁问题。
金希澈和金厉旭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旁边的李东海受不了地捂住耳朵，嗷了一嗓子，使劲儿踹了一脚发起话题的始作俑者李赫宰，质量很好的李赫宰于是摔到身边的金钟云身上。
金钟云另一侧的曺圭贤不动声色地把金钟云往自己这边搂了一下。
朴正洙无视这一切，沉着冷静：“那么现在给各位观众介绍一下游戏规则。成员们会一同投掷骰子，点数最小的人接受惩罚，点数最大的人负责抽取惩罚内容，惩罚内容都是事先收集的来自ELF们的提案，都已经写在纸条上，放在了——”朴正洙举起手里蓝色的抽奖箱，“这个箱子里。会是哪些成员接受惩罚，他们又将接受怎样的惩罚呢，真是非常地期待——”
第一轮，只有金希澈扔到了6，最小的点数是朴正洙和李东海扔的1。
金希澈把手伸进箱子，捞了一个被揉成一团的纸条上来，打开一看，扑哧地笑喷了。
「大冒险：给坐在你左边的人一个侧脸bobo」
李赫宰和申东熙大声地，“噢——bobo！bobo！bobo！”
李东海一点也没含糊地搂住自己左边的金厉旭，对准侧脸，吧唧一口，十分响亮。
朴正洙看着坐在自己左边，眼神飘忽，嘴角疯狂上扬的金希澈，抿了抿嘴，梨涡浅浅地笑出来，凑上去奉献了一个bobo。
曺圭贤捧着脸一脸忧愁，“我们这直播间会被封的吧观众朋友们看了要皱眉的吧——”
金钟云侧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曺圭贤。
第二轮，所有人都扔了个2，只有曺圭贤扔了个1。
直播间评论一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刷过，曺圭贤表情夸张地栽倒在桌子上，金钟云拍拍他的背。
“我来抽！我来抽！曺圭贤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赫宰一把捞过蓝色的信箱，扒拉了半天，在信箱最底下捞出一张小小的纸片。
「大冒险：对你右边的人深情告白。」
金希澈啪地一下站起来，“呀，我们的工作人员里是不是混进了同人粉——”
申东熙挠了挠下巴，“原来现在大家喜欢这种的～”
朴正洙侧过头看了看，曺圭贤右边坐着一个表情如常的金钟云。刚想说点什么，李赫宰抢先了一步，“等下，这个，万一告白被答应了怎么办？”
崔始源瞪大了眼睛，“当众出柜——”
李东海跟风：“身败名裂——”
金厉旭点火：“从此告别演艺圈——”
李东海继续跟风：“从此告别人间——”
申东熙相当不认同，“会爆的，会爆的，这是爆点啊各位！”
金希澈眯起眼睛看着旁边坐得端正的另一位AB血，表情莫测。
曺圭贤有点紧张，众人起哄中他侧过身正对着金钟云而坐。
眼前的人看着自己，表情柔和，眼睛弯弯的。
曺圭贤突然就想到了很多个很多个，这双眼睛这样笑着望向自己的画面。
在待机室的沙发前、在济州岛高速公路的车子里、在五彩斑斓的圣诞灯光里；
在入伍前的综艺上、在自己入伍前回头看的最后一眼的送别的人群中；
在无数个舞台上相拥的瞬间、在无数个灯光背后互相打气的时刻；
在梦想刚刚开始时，拥挤的小床上，练习室里的座椅上。
曺圭贤望着那双十几年没有变过的眼睛，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济州岛的日出，哥愿意陪我再排练一次吗？”
金钟云笑得纵容。
“多少次都愿意。”
END.
